谈嘉善的文化,我不是专家,我想说说一点理解,我首先想到的是嘉善黄酒之于善城。
中国酒类实在名目繁杂,因此才会有《中国酒经》。举白酒为例,无论是四川一带川酒的浓香,还是北方高粱白酒“烧刀子”的凛冽,再或是两广酒的浑浊米香,每种酒系都代表着每个地方的不同文化,黄酒属于汾酒系列,且绍兴的黄酒首屈一指,然,嘉善的黄酒自有其味。
先说初来乍到的旅行者第一口品嘉善黄酒的感觉,苦中带甜,甜中余香。比之于绍兴花雕、会稽山,更淡;比之于上海石库门,更柔;比之于其他地方的黄酒,都显得更加鲜甜。
鲜甜平和,这是嘉善黄酒的特征,或许之于嘉善也适用。老一辈嘉善人习惯每日傍晚,在自家门前,酌一口黄酒,欣赏小桥上的婀娜身影,看落日的余晖,听鸟叫,一种平淡祥和之气遍布四周。此刻,若是一壶浓烈扑鼻的黄酒放在旁边,怕是已然找不到流水人家的雅致了。嘉善人爱用“凶”和“不凶”鉴别一些东西,嘉善黄酒的“不凶”,与嘉善人的“和善”性情一拍即合。
喝酒是男人爱的事情,嘉善人只要有点酒量,闲来无事,就会聚集几个好友,在小饭馆里推杯举盏。你想看嘉善最闲适的平民风情么?随便哪里的小酒馆,你都可以找到这样一帮嘉善人,无论他是开货车的司机,还是种田的大叔,又或者是坐办公室的,这和社会地位和阶级立场无关,这和你的信仰或者是党派无关,这么一群可爱的执迷黄酒小菜的哥们聚在一起,开始议论一些和“酒”无关的事,然而要是没有黄酒这个“药引”,对不起,他们不来了。
多年前,家中的男人要喝酒抒怀,那么那些妇女在做什么?她们在唱田歌。
嘉善田歌,具有浓郁的江南水乡特色,是过去农闲时候在田野中,或者劳作累了之后表达情愫的一种方式,久而久之,嘉善田歌,早已经成了嘉善文化的一个象征。
有幸,曾几次跟随记者,拜访到了我县田歌优秀传承者顾友珍、顾秀珍姐妹,两位老妈妈来到田间,在一片油菜花的田野里,扯起嗓子,高唱他们的歌曲,哝哝响起,虽然不完全听得懂唱词,但是那咿呀、清新婉转的声音,舒展,悠长,柔和婉约,时而如暴雨,时而又如春风拂面,将我的灵魂瞬间从城市拉回乡村,让我沉醉。
之后又听到过韩金梅老师唱自己创作的田歌,唱的是劳动之音、田间往事,从抑扬顿挫而急转的音调中,我忽然听出了嘉善田歌的一个特点:和美。不要以为不识字的农民伯伯和阿姨不会审美,他们的审美让人惊叹,在用方言唱出来的声音中,南方人士的风土人情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在北方汉子高唱跑马歌的同时,南方人的细腻和美之音,在水乡路上飘扬。
不过嘉善田歌的传承遇到了一些问题,但是骨子里,嘉善田歌的和美,需要我们继承。那么,想起这个和善的老头了,他的名字叫袁黄。
袁黄是一个有趣的人。相传其曾经从医,有次遇到一位高人,长得和现今你到城市某个路口,看到的长须伯伯一样,一副仙风道骨般模样,老人急忙喊道,年轻人,打住,让老夫算上一卦。掐指一算后,袁便记下,之后发生之事,每每应验。后袁一想,丫都被你算到了,好吧,哥承认有上帝,既然已经在上帝的“五指山”里了,也就消沉下去,须知,剧透之后,即使是《阿凡达2》也没味道了。终于,在与另一位比较正宗的大师见面之后,大师一语惊醒梦中人,袁从此一改旧习,不仅改变了之后轨迹,而且认真反思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后来发现,原来是自己行善!于是,他发愿要做三千件善事,又发明了“功过格”,把每日所做之事,按其善恶增减记数。
作为大善人,袁黄不仅自己行善,所写的《了凡四训》更是影响深远。被誉为“东方第一励志奇书”,问世以来深受推崇,被佛教界称赞为积德行善、改造命运的典范而广为印行。
袁黄之于嘉善有着重要的意义,因为这个大善人,让几百年后的嘉善,推出了一种古老而鲜活的价值——善文化。
听说了这么一个人,嘉善天凝镇宏杨村八旬老人陈阿条,省吃俭用,从2003年开始,把儿女寄来的赡养费每年捐助村里2万元,10年捐满了20万元。她帮助了很多人,村里的残疾人、困难户、辍学的孩子……
还认识这么一位大叔,赵治富,40多年前作为知识青年来到嘉善大云镇东云村。一次,他经过臭水浜时,看到一个小孩在水面挣扎,他二话不说跳入臭水浜,将落水儿童救起,过了多年后,这个被救起的孩子已经人到中年,想尽办法,找到赵师傅表示感谢,而他自己也身体力行,常做善事。这位赵大叔,患过癌症,经过治疗,挺了过来,参与各项公益事业,还发起成立嘉善县新居民艺术队,每逢节假日,就去敬老院等单位慰问演出。
还记起了这么一位姑娘,新嘉善人,王婷,在2012年4月的一天,在就读的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国际商务学院门口凭机智救下了一个爬到高压铁塔上的女孩。
最后还要记下前日从姐姐那里听来的故事。去年6月7日早晨,她搭同事车前去上班,见其精神萎靡,问其原因。同事说:儿子凌晨一点醒来哭闹,夫妻俩差点抱他出去。姐表示诧异。他继续说:楼上有高考生啊,幸好儿子之后没有哭闹,要不然,我们真得开车外出。
有此邻居,真乃考生之幸也。人善与否,一小事足以体现。这样的故事,在嘉善太多太多。
一杯鲜甜的嘉善黄酒入肠后,你就可以听到那悠扬和美的田歌天籁,此刻,对面的袁黄或许正在走来,问一句,酒干倘卖无?
嘉善人说,酒还有,歌也有,袁黄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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