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老人有一幅水墨画《丝瓜》,两条墨中带青的丝瓜上夸张地呈现着深色的纵条纹,瓜蒂还带着黄花,栩栩如生,寥寥数笔,却让人百看不厌。
丝瓜是夏季蔬菜,所含各类营养在瓜类食物中属较高,而且具有清凉、利尿、活血、通经、解毒之效。古人就有过“数日雨晴秋草长,丝瓜延长瓦墙生”、“黄花褪来绿身长,白结丝包围晓霜,虚瘦得来成一念,刚偎人面染指香”的描写。李时珍在《本草纲目》讲到丝瓜:“嫩时去皮,可烹可曝,点茶充蔬。”但我以前不喜欢吃丝瓜,因为尝过一次,觉得丝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后来到了暑天,家里丝瓜汤、炒丝瓜,我是从不沾筷。
说来也巧,那一年暑假去绍兴马鞍园驾桥岳母家,火车到绍兴天刚亮,在轮船码头呆到8点钟,乘上去马鞍的轮船。
那时从绍兴到园驾桥不过20来里路,但不通公路,除了步行,唯有走水路。轮船后面拖了几条驳船,要停靠十几个码头,乘船人按目的地上船,逐次放下一条条拖驳。船过丁家堰、斗门、三江……到了浩湖,绕过一座小山就到了,可是船却不走了。一问,才知道因为水浅,轮船开不过去。其实,从浩湖到园驾桥,直线距离不远,只是要翻过一个山坳。没法,只得上岸爬山。炎炎夏日,又时近中午,背着行李在山脊上走,那个热真是没法形容。山下就是一亲戚家,只得先去歇歇脚。
到亲戚家已过中午,听说我们还没有吃过饭,好客的主人忙着准备。一会儿,几个小菜端上来,其中就有一盆黑木耳炒丝瓜。碧绿的丝瓜上点缀着黑黑的木耳,清香扑鼻。饥肠辘辘的我也顾不了喜欢不喜欢,夹起丝瓜就吃。那丝瓜吃到嘴里,糯糯的,甜甜的,满口生津,真是色香味俱佳。从此,我对丝瓜就刮目相看了。
说到吃丝瓜,也就自然而然地想到吃香菜。上世纪80年代,一家三口去北京旅游,途经山东,在泰安下了车,要先游一游泰山。车到泰安,天还没有亮。在火车站的候车室的长条椅子上,我们睡了一觉,等天亮了,找好旅店出来吃早饭。
那时的泰安,破旧不说,卫生也差。走进一家小吃店,点了三碗饺子,端上来,还没有尝,只觉得有一股类似蟑螂的臭味。想想小店的不卫生也不至于到这程度吧。细看,才明白了,这股味道是从饺子汤里飘着的细细的、绿绿的菜散发出来的。原来,山东人在面条、饺子里爱放点香菜,就像我们这里放点小葱一样,作香头。女儿当时只有十来岁,说什么也不要吃,没法,只得帮她把香菜一根根地夹出,才勉强吃了一点。后来几天,凡是吃饭,总要叮嘱服务员菜里不要放香菜。
时过境迁,最近几年,我们这里也时兴吃香菜了,而且价格不菲。烧个鲫鱼汤,在临起锅的时候,放一把香菜;甚至把生香菜切细了,放点佐料拌一下,成了饭桌上的抢手菜,什么蟑螂味,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只觉得这气味,好闻。
从吃丝瓜到吃香菜,让我想到了许多。大自然真是个丰富多彩的宝库,它给人类提供了许许多多的食物,而人类认识这些食物,也是有个过程的。像大米、麦子这些食物应该是我们祖先最早发现的,所以食用得如此广泛。而还有许多可供人类食用且对人类身体健康非常有益的东西,正在被开发,虽然它们有这样那样的“异味”,只要你去接近它,去亲口尝一尝,不被它的“异味”所吓退,那么,你就会了解它、接受它,享受到无穷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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