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去郊区游玩,看到了许多蚕豆苗,想到小时候和伙伴们在蚕豆苗地里采豆耳朵的事情,我忍不住下了车,踩进小雨刚止的松软的泥地里,寻找起了豆耳朵。同时,童年时代的一幕幕情景“过电影”一样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家住在县城中山西路,那时叫“仓桥街”,我家就在街的西头,再往西出了西城门就是西门大街了。那时候我家的北面是大片的菜地,都是“蔬菜大队”的土地,那些菜地上种了好多好多的蚕豆。
放学后,做完了回家作业,我和最要好的两个朋友小珍和小宝蹦蹦跳跳地跑到附近的蚕豆地里,采起了豆耳朵。我们一边采一边嚷嚷着“我找到了一只豆耳朵”“我找到了两只耳朵”“我找到了三只”,空旷的田野里回荡着我们银铃般的欢笑声和蝴蝶般“飞来飞去”的身影。
不一会儿,我们每人采集了一大把豆耳朵,三个小伙伴坐在田埂上数着手里的豆耳朵,比谁采得多。我突发奇想地问道:“这蚕豆有豆耳朵,那其他的豆子有吗?比如豌豆、毛豆?”两个小伙伴摇摇头,都说不知道。小宝说:“我听我奶奶说过,这豆耳朵能听得懂人话,你有什么想法告诉它,它会帮你实现的。”“真的吗?”小珍一听就来劲了。“真的!”小宝认真地回答道。
我们三人各跑到一个角落,轻轻地对豆耳朵诉说着心里话。小珍和小宝一会儿就说完了心里话,跳跃着跑出了蚕豆地。她俩问我:“你说了什么心里话?”我说:“你们俩先说。”小珍说:“我想得到一件新衣服。”小宝说:“我想能有零花钱。”我说:“我长大了要读大学。”小珍和小宝一听大喊起来“读大学好,我也要读大学,我们重新说过”。说着,两人就跑了,我在后面喊:“一天说两次没用的。”她俩理也不理我,自顾自地跑进蚕豆地找豆耳朵诉说去了。
谁也想不到,没过多久“文革”就开始了,我被直接剥夺了上学的权利,她俩尽管还在上学,但读些什么书自己也不知道,成天不是写大字报、开批斗会就是“学工、学农、学军”。再后来就是“知青下乡”,没有什么知识的我们全被作为“知识青年”下乡了。
人到中年后,我们又聚在一起讲起了小时候摘豆耳朵时讲的心愿,三个人只有我一人后来读了大学,她俩都揣着初中毕业的文凭没有“进步”。我笑着说:“当时跟你们讲一天说两次是没用的,你们还不信,应验了吧。”
不过,我们的下一代都上了大学,小珍的孩子读的是浙大,小宝的孩子读的是上海大学,我家的孩子跑得最远,跑到北京去上大学了。现在三个孩子在三个城市,工作都不错。我们也都进入了“老年人”的行列,一年难得有几次聚在一起,就是聚在一起也是聊小时候的故事、讲小时候的趣事,比如说讲摘“豆耳朵”的故事,就成了我们最快乐的回忆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