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的最后一天总是热得焦心，却又总是给人很多的期待，热气炙烤着大地，街头却依旧充斥着人群。

　　不是夏，却更似夏。走上街头不过一会儿工夫，汗水便有浸湿后背的迹象。假期，人们都会被购物的欲望同时点燃，母亲也不例外，拉着我，沿着这一条街游走。自认为体力极好的我，提着母亲大包小包的东西，也有些力不从心。熙攘人群的交谈声混着嘈杂的汽笛声，在这不大的街头碰撞，让原本就不耐烦的我更加烦躁。

　　“你干什么！”一旁的男子冲着道路右侧吼道，似乎盖过了周围一切声响。旁边的人群霎时安静，又瞬间恢复嘈杂，不停地向事件中心靠拢。

　　“对不起，先生，弄脏了吗？我这有干净的毛巾，要不我给你……”

　　“不用了，下次注意点儿！”苍老的声音刚响起就被男子的怒意压住。

　　“真倒霉，那么脏，还偏要靠过来。”一旁远去的男子还在骂骂咧咧，随着男子的远去，凑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没有人再关注那苍老声音的来源。看着母亲走进了身旁的店铺，我便把目光投向了她，一个老人，正默默把手中干净的布巾塞进口袋，那样小心，又那般珍惜。她的丝丝白发点缀着大片皱纹，背部也因为常年劳作而弓着，弯腰捡起地下掉落的扫把时，也因为劳累而差点摔倒。我忍不住冲上前去扶她，可手刚伸出，就被一旁稚嫩的声音抢先。

　　“奶奶！”“我没事的，没事的，不用担心啊。”这位老人转身便向后面的垃圾车走去，目光紧紧随着车上的孩子。一个幼小的男孩，正扶着车子边缘，往下跳，一只脚已伸了出来，眼看另一只脚也即将离开车身，老人立马快步往前走，抱住了男孩。

　　“怎么这么不听话，不让奶奶省心呢！”老人的语气充斥着些许怒气，眼神却满含心疼，默默叹了口气，便推着车子远去。

　　我呆呆地望着他们远去，眼神不自觉地被他们吸引。

　　我总觉得他们身上发生了些什么，想去了解，却又无处探究。

　　“奶奶，我好冷。”因为饭局而在外游荡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个正着。夜晚的风，不似白日的燥热，带着些许被太阳遗忘的凉意，向路边的行人袭来。望着眼前一老一少熟悉的脸庞，我不自觉地笑了。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老人向我看来，又转头在塑料杯里倒了些热水，向我走来。

　　“孩子，冷吧，来，拿着暖手。”她伸出的手伸到一半，又马上缩了回去，掏出口袋里的白巾，把塑料杯仔细擦拭了一遍，才递给了我，转身又继续她的工作。望着她伛偻而又单薄的身影，兀地想起了少时家旁的大妈，靠捡垃圾养着同她毫无血缘的孩子。60多岁本该享福的她，硬是把那个孩子养大成人。

　　我想，那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