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空气中弥漫起艾草那浓郁的馨香,儿时端午的一个个片段便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漫溢成一摊不可抑止的情感汪洋。
记得儿时在乡下老家,端午包粽子是一件大事。在端午前的那一天,母亲最忙碌。提前从集市买来粽叶洗涮干净,并将糯米浸泡好。包时先将米放在几张粽叶间,然后交叉折叠,再用麻线将粽子拦腰捆绑。我总是很惊奇母亲的手艺,她能将粽子包裹成玲珑的样子,而我包得则是惨不忍睹,不是渗出了米,就是弄坏了粽叶。不过,最令我期待的还是煮粽子的那会儿。当粽叶的清香随着锅上的氤氲在家里蒸腾时,我早已不知咽了多少回口水。现在回想起儿时的粽子仍让我有口舌生津的感觉。
那份艾草的清香也一直在我的记忆中散不去。艾草在儿时是一种很普通的植物,在田沟地角随处可见,端午时节正长得郁郁葱葱。艾草割回家后,便一捧捧地被插在门头挂在窗口,整个家便被点缀得满是绿意,一股清凉的感觉也从心底油然而生,仿佛是那股田野中的微风在家里穿堂吹过。于是,在端午的那几天,家里总是弥漫着艾草的清香,很香很纯很浓烈,这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让人觉得端午离我们是如此之近。
在习俗里,雄黄酒亦有祛毒辟邪的功效。每到端午的中午,奶奶会将珍藏的雄黄放入白酒中,调制金黄色的雄黄酒。然后,奶奶会端着这一碗雄黄酒,用嘴含着喷洒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雄黄酒的气味虽然略显刺鼻,可经它一喷洒,原来晦涩的房子里顿时变得清爽起来,少了一份浑浊,而多了一丝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清醒。奶奶还会在我的耳朵和鼻子上涂抹上雄黄酒,然后用那酒里沉淀的雄黄在我的脑门上写上一个“王”字,说是让孩子健康成长。我当然不知道这“王”字的含义,可涂抹上这有着怪味的雄黄,我倒也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似乎已经长大成人。那天,虽然雄黄的刺鼻会一直萦绕在我的周围,可刺激的却是我快乐的心灵。
又是一年端午至,现在的端午虽不会像过去那样隆重,我不会再在家里插艾叶喷洒雄黄酒,顶多是从超市里买几只粽子,不再有我儿时过端午时的那种期盼和兴奋。可我想,所谓传统是永远不会被人忘却的,就像那些记忆中的端午印象,包粽子、插艾叶、饮雄黄酒,它会飘在昨天,飘到今天,也会伴随我的一生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