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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考
2017年07月04日 09:47:03    [我要投稿]

  眨眼间,女儿也要参加中考了。在当今这个大专学历、本科文凭漫天飞的时代,好像中考已经不足为奇。问问女儿紧张吗?她却坦然回答:“有啥好紧张的。”如今的中考,在孩子眼中无非就是自己九年制义务教育阶段的一个小结,只是短暂的一个停顿,相对于影响人生命运的高考来说,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但中考对于我来说,却是刻骨铭心的,那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身处在以“跳农门”为主要目标的年代,中考显得那么意义非凡。只要中考能考上中专,那么作为农村孩子最为重要的户口问题就可以直接解决,从一个农村娃可以转变为城里人,而且中专毕业,往往国家还会分配工作,成为国家单位的正式员工。所以小时候村里的老人和长辈们经常教育我们:要努力读书,争取扔了“草鞋”改穿“皮鞋”。数以万计的农村孩子都把中考作为了改变自己人生的重大战役,改变人生命运的唯一途径。

  从上学懂事开始,我就把考上中专作为自己学习的奋斗目标。由于家庭中教师情结的缘故,在中考填报志愿时,在家人的参考与建议下,我选择了“中师”。其实那时的中师与中专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中专无非可以选择更多的学校、更多的专业。而“中师”,作为我们嘉善籍考生来说,只能选择平湖师范。“中师”毕业,工作也已经明确——小学教师,没有选择其他工作的余地,唯一存在变数的,就是毕业后,到嘉善的哪一所学校任教而已,连去嘉兴其他地区学校参加工作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选择“中师”,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可以在中考时少考一门功课——英语,其他中专需要考五门:语文、数学、英语、政治、科学(物理、化学、生理卫生)。不考英语,无形中就减少了一门功课的负担,对于我这样英语相对较弱的考生来说,选择师范可以进一步提升自己的竞争实力,更容易在千军万马中走过这独木桥。

  清晰记得1993年的6月,我与俞汇中学的30多名考生一起,离开自己的学校来到县城的嘉善一中考点参加中考。由于俞汇当时离县城比较远,而且交通不便,每天为数不多的公交要从俞汇到上海市的蒸淀镇、枫泾镇绕过来,从浙江进入上海市青浦区、金山区,然后再回到浙江境内,单程一趟就要耗费一个多小时,为了更好应考,我与10多名同学就一起住在县政府招待所(位于陵园路上,后来的嘉善职工医院地址),以便有更多的精力投入中考。

  紧张的2天半时间,自己全身心投入,每场考试后,难免会提心吊胆,生怕考砸,每当回到招待所与同学交流考试时,总会懊悔不已,发现一些不该错的题目由于自己多方面原因而出现了失误。特别是自己最拿手的语文科目,平时对作文十拿九稳的自己,面对着《风景这边独好》的作文题目,脑子中竟然一片空白,再三思考后,竟然无法理解作者出题本意,不知所措。在百般无奈之下,写了自己住宿招待所旁边的嘉善烈士陵园中的景色,那苍松与翠柏、那高大的纪念碑以及里面的陈设,用这样平淡的写景记叙草草完成了写作。这与作文原本的要求:记叙自己所见美景来抒发对社会、对生活的热爱产生了明显的差异。作文面临着离题的风险,再联想到其他学科发挥不佳,蓦然发现,进入平湖师范的目标已经离自己远去。

  既然自我感觉差,师范基本没戏,而且读高中又要三年,遥遥无期,为了免受家长的唠叨与看到他们失望的眼神,所以刚一放假,我就跟随姑父到建筑工地打工,想跟他学做钢筋工,也算求得一技之长。一早起来,与姑父一起从西塘骑自行车一个多小时到嘉善,白天冒着近40摄氏度的高温在工地上将一圈圈的钢筋拉直,根据图纸要求切断,折各种形状;中午与那些外来民工一起吃,他们喜欢吃辣,满锅子的辣椒,辣得龇牙咧嘴;钢筋扎好,还要爬上建筑的楼顶,在脚手架上将扎好的钢筋架构放上去,相互固定,形成框架结构,孤零零站在高处往下面看,双脚发抖……

  天快黑了,再骑车回西塘,晚上还要听姑父给自己讲课,如何看懂图纸、如何进行钢筋折弯……忙碌与疲劳天天相随,但又不敢言辛苦。

  20多天后的一个早晨,还在睡梦中的我听到老爸跟姑父的谈话声,仔细一听,好像是在说有关考试分数的内容。我马上兴奋跑出去打听,当听到真的上了分数线消息后,万分激动,连早饭都来不及吃,跟着父亲马上骑车直奔回家,去学校咨询有关成绩情况。

  离开初中学校20多天,再次回去的时候倍感亲切。在老师处,我拿到了自己的中考成绩:语文83.5(120分制)、数学113(120分制)、科学145(150分制)、政治83分(100分制)、体育29.5(30分制)。望着成绩,语文83.5分的成绩让自己着实羞愧难当,一直以来是自己认为最拿手的考试项目,未考试前自己也确定要确保拿下100分的目标,如今却考出了一个历史上的最低分。“幸亏上了分数线。准备好师范面试吧。”老师安慰我,“好、好、好!”我满口答应。

  之后,我顺利通过了面试,顺利读了平湖师范,也一帆风顺地完成师范学业,回到了母校跨入了人民教师的行列。一场惊险的中考改变了自己的一生,也顺利完成了每个农村孩子最渴望的“鲤鱼跃龙门”的实践。

  如今一考定终身的制度早已摒弃,但作为孩子来说,考试或许长期存在,期待着女儿能坦然面对人生的各项考试。

作者 张永春 编辑 黄丽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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