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初期,生活水平不高,不像现在那样应有尽有,但是孩子们却能从小学会许多向大自然索要物质的本领。我童年时就向大人们学会了好多捕鱼的方法,如用小袋(一种用竹条子做一个圈,把用细麻线织成的上大下小的网兜连接在竹圈上的渔具)系在水草下捉产卵的鱼;用两片瓦片合起来,插在旧的草鞋里捆结实,拴在一根绳子上放到杨树下的河底捉“菜花鱼”;连下大雨后,到田里排向河里的冷水沟里捉“上缺鱼”(鱼欢喜逆水而上,因此冷水沟里经常有河里跳上来的鱼)……还有就是扳鱼。
惊蛰一过,天气渐渐暖和,本来光秃秃的树枝纷纷绽出新芽。俗话说“桑芽发胖,扳鱼像捉藏(挖到宝库)”,意思就是说,这个时候捕鱼最多、最容易,扳鱼就像挖到宝藏一样收获丰盛。
扳鱼,是要有一定力气的,常常是大孩子操弄的活,小一点的孩子只能在一旁帮忙、看热闹。因为扳鱼的网比较大,有五六个平方米大小,甚至更大,方方正正。扳鱼的网一般安放在水面开阔、河底平坦的河滩边上,网安放下去以后,要将扳竿的底端顶住河滩边坚硬的泥土(我们怕泥土松软,常常找来砖块、石头垫实)。扳鱼时间一般在来潮或者退潮时,鱼的流动比较多,容易入网逮住。
一切准备就绪,就开始扳鱼了。傍晚的微风轻轻拂在脸上,空气中带着花香令人不住地做着深呼吸。大家围坐在河滩上,一面享受着大自然的美景,一面期盼着今晚能有个好的收获。扳鱼是要间隔一定时间起网的,因为鱼儿也很聪明,你这里有网,它就不会从在这里游了。所以扳了一网后要等上10来分钟,待水面平静后再扳第二网。
扳鱼也有技巧,开始拉绳子时要轻轻提,待到网口快到水面时,就要用足力气快速将网的四边拉出水面,为的是防止已经入网的鱼逃出网兜,然后再缓缓拉起,直到看见网里四处乱窜的鱼时,网就暂时不继续向上提,要用预先准备好的长竹竿小网兜将入网的鱼兜住快速提到岸上。这是个最心惊肉跳的时刻,一不小心,鱼儿就会从网里或网兜里跳到河里逃掉。大家常常憋着呼吸,直到把鱼提到岸上装进鱼篓,河滩边才会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小伙伴们围住鱼篓,七嘴八舌地猜是什么鱼,多少分量,争得面红耳赤,那个时候大家心中的喜悦真是满满的。
当然,扳鱼也不是网网有的,有句老古话“千罾(网,扳鱼也叫扳罾)不如一规”,意思是说扳了一千次网可能难得有一次大的收获,所以扳鱼也使我们从小养成做事要有耐心的良好习惯。那个时候尽管河里的鱼比较多,但是两三个小时下来,空手而归也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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