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学校放学,我去接孙子回家的时候,看到学校门口黑压压一片,有爷爷奶奶也有一些年轻父母来接孩子回家的情景,不由想起我上小学时的学习生活。
我是农村的孩子,1955年下半年上学的。那时还没有学前班(幼儿园),因此我虚龄7岁就上学了。那个时候国家经济不富裕,教学条件很差,特别是农村的小学教育,校舍简陋,师资匮乏。
记得我上初小的学校在杨庙光明村南圩一田畈中心,四周全是荒地和田野。教室是一个大草棚,就一个教师,靠西边是一个小草屋,那是教师的办公室,前面的一块空地算是操场。
校舍是简陋了点,但也别有风情,冬暖夏凉,视野开阔,空气清新,安静没干扰,特别是天气晴朗的时候,教室外面阳光灿烂,暖意融融。下课了到校舍前晒晒太阳,到操场活动活动筋骨,眺望一下远处田野的景色,碧绿的庄稼,星星点点的野花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一节课的倦意顿消。
“嘟——”一声哨响,同学们蜂拥走进教室,热闹的校园顿时静了下来,操场有显得空旷起来,教室里响起了老师抑扬顿挫的教书声和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
学校共有学生40多名,分4个年级(一至四年级),全校就一位老师,姓徐,腿脚有点残疾,是个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40岁左右的年纪。他教学认真,待人诚恳,对学生关心负责。
学生全来自南圩四周5个村的农民子弟,靠学校较近的中心有一个村庄叫袁家溇,所以我们学校就叫袁家溇初级小学。
上学那天,我夹着书包去学校,带着点激动又紧张的心情踏上田间的小路,走过三条田塍来到学校报名。那时我们用的书包都是用土布自己缝制的。母亲用一块有黑白格子的土布缝成一个像书本形状的大口袋。书包开口的一边留有一角,在布角上系上一根粗线,线端拴一枚铜钱。放学了,把课本作业本塞进布袋,再把书包的布角及系铜钱的包裹起来,然后把这铜钱放裹紧的线里一塞,揣在怀里,到操场上排好队,就蹦蹦跳跳地回家了。父亲怕我把新书弄皱,还特地在书包里放了一块和书一样大小的厚木板,并且在木板上凿刻了放置毛笔、墨、砚的3个凹槽,作用相当于现在的文具盒。到学期结束,我的书本还很平整挺括,像新的一样。
我在这个大草棚里一读就是3年,在那里开启了我的懵懂,认识了“老师”“同学”“祖国”等字词,也结识了来自各个村庄的同学,学会了一些做人的基本道理。
上午我们一般上3节课,早晨也升国旗做早操,上完3节课后,我们各自回家吃饭,老师中午不回家,就吃自己带来的饭菜,如果是冬天,老师会用一小撮酒精棉球,点燃后放在一个铁丝架上热一下饭菜,再烧一杯开水,算是中餐了。我们也上体育课、唱歌和画画课,老师还教我们珠算。上珠算课时,老师在黑板上挂个大算盘,算盘框的13根珠杆用棕毛缠着,老师示范时算珠就不会滑落下来。“一上一”“三下五去二”,我们全神贯注地听着记着。学会了珠算加减法,又学珠算乘除法。下午最后一节课有时老师还教我们学象棋,这时全校学生一起上课共同学习。
下午3点半放学,放学后老师还要批改作业、备课,一般要到四五点钟才回家。老师的家在光明村,离学校有1000多米,中间还有一个渡口,要自己拽绳过渡,特别是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就更困难了。但在我的记忆中,老师从来不缺席,也不迟到早退,这对一位腿脚不便的人来说,多艰辛啊!
我的小学换了好几处地方,一开始是这个大草棚,后来到了光明村北圩一个寺院里读,最后又转到一户地主家的老屋。一晃60多年过去了,袁家溇大田畈中心的大草棚早已不在,徐老师也已谢世多年,我也已退休。今天每当站在气派的城市小学门口,眼望高大的教学大楼,心中就会想起我的小学和那位跛脚老师——徐老师,我向您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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